纪念邓小平同志诞辰100周年之有关回忆怀念（二）
2004.06.09
邓小平同志指明了新时期海军建设的方向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后，中央决定调我到海军工作。1979年初，由于海军第一政治委员、党委第一书记苏振华同志突然病逝，中央又正在准备发起西南边境的自卫还击作战，军委就催我赶紧赴任，我只好匆匆把工作交接了一下，便进入了海军的作战指挥位置。边境战事告一段落后，我开始接触各方面的一些工作，深感经过十年动乱，海军建设也遭到很大破坏。粉碎“四人帮”后，由于指导思想受到“两个凡是”错误方针的影响，海军工作并没有真正转过来，又出现了新的问题。面对这些问题，如何开展工作呢?这年的4月3日，我和海军第二政委杜义德同志代表海军党委，向小平同志作了一次汇报。其间，小平同志对海军工作作了重要指示，为海军工作指明了方向。 我们来到小平同志的办公室后，先由杜义德同志汇报了海军前一段的工作，小平同志听了以后问道：“你们对海军的情况要摸一下，叶飞同志你摸了没有?”我回答说：“上班一个多月了，在摸情况，还没有摸清楚。”小平同志当即指出：“我看海军的工作主要是不振作。工作不扎实，缺乏雷厉风行的作风。你们这一段抓了一下有成绩，南海西沙的备战是好的。”接着，小平同志着重地阐明了海军的战略方针，他指出：“我们的海军，应当是近海作战，是防御性的。我们不称霸，从政治考虑也不能称霸。海军建设，一切要服从这个方针。防御也要有战斗能力，海军的装备规划要从这点出发。”关于装备问题，他强调说：“究竟要建立一支什么样的海军，我看装备要小而精，要顶用的。不要光求吨位，吨位多不如吨位少些，但顶用。”关于海军的工作，他还指示我们说：“还要恢复我军雷厉风行、严格的作风。过去几年从上到下打派仗，把我们军队的作风搞坏了。……部队训练一定要从实战出发，符合战斗要求。不要搞形式主义。” 这次汇报一直到中午要吃饭时才结束。小平同志开会一向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这次他对海军工作谈了许多非常重要的意见，特别是阐明了海军建设的战略方针。这是一个纲，有了这个纲，海军建设就有了方向。我感到，小平同志说的这些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对海军的工作是非常关心的。从小平同志那里出来后，我感到心里有底了。 回去后，我们将小平同志的指示精神向海军党委作了传达，并研究部署了贯彻的意见，然后分头下部队调查研究。当时边境自卫还击作战虽然结束了，但南海形势依然紧张。为调整部署，加强防务，我和海军及各舰队的领导同志卢仁灿、饶守坤、方正平、傅继泽等到西沙群岛进行了实地考察。同时，我依照小平同志的指示，对海军各方面的情况也有意识地摸了一下，深感小平同志对海军存在问题的批评确实是一针见血，抓住了要害。例如落实干部政策问题，十年内乱中整过来整过去，搞了大量冤、假、错案，粉碎“四人帮”后，又整了不少人，“旧账未消，新账又起”。我到海军后，每天上访申诉的人络绎不绝，而落实政策工作却很难推动，阻力重重。原因何在?除了客观因素外，根子恐怕是指导思想没有转过来，对三中全会确定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认识不清，甚至有抵触情绪。思想问题没有解决，精神如何振作起来呢?为了进一步贯彻落实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路线和小平同志对海军的指示，经中央军委批准，海军党委决定7月在青岛召开一次党委常委的扩大会议，请海军军以上单位的主要负责人参加。会议的议题一是研究如何开展关于真理标准讨论的补课，二是海军的建设规划。 会议期间，小平同志从南方视察工作归来，到青岛海滨休息，我们便向他报告了会议的情况，并请他视察海军部队，接见会议代表。小平同志欣然接受了请求。7月29日上午，小平同志和也在青岛休息的粟裕同志一起，观看了北海舰队水上飞机和直升机分队的训练表演。随后，他又亲切接见了参加海军党委常委扩大会议的全体代表和北海舰队的干部代表。小平同志原先没有准备讲话的，后来大概是感到有些话需要说一下，就走进会议室，作了一次非常重要的讲话。一开始，小平同志亲切地向大家说，单独和这么多海军的同志见面是第一次。他从建国初期海军建设取得的成绩，讲到林彪、“四人帮”对海军建设的破坏，回顾了毛泽东主席生前要把海军搞好的重要指示。他指出：“海军并不是太太平平，并不是什么事都很顺当。”他批评了那种只讲吨位，只讲数量不讲质量的错误倾向。小平同志再次强调指出，我们海军的战略方针基本上是防御，是近海作战。他说，我们不像霸权主义那样到处伸手。防御没有适当的力量也不行，但这个力量要顶用。我们不需要太多但要精，要真正现代化的东西。 小平同志在这次讲话中除了讲到海军的问题外，还高瞻远瞩地分析了当时摆在全党、全军和全国各族人民面前的问题。他指出：“对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论点，开始的时候反对的人不少，但全国绝大多数干部群众还是逐步接受了的。这个争论还没有完，海军现在考虑补课，这很重要。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是基本建设，不解决思想路线问题，不解放思想，正确的政治路线就制定不出来，制定了也贯彻不下去。我们的政治路线就是搞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在这次讲话中，小平同志针对当时形势向全党提出：“现在我们还没有解决的问题是什么呢?是组织路线问题。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政治路线确立了，要由人来具体地贯彻执行。现在摆在老同志面前的任务，就是要有意识地选拔年轻人，选一些年轻的身体好的同志来接班。要趁着我们在的时候解决这个问题。”小平同志的这次讲话精神由新华社播发后，在全国引起很大反响，他这次讲话的内容，后来以《思想路线政治路线的实现要靠组织路线来保证》和《海军建设要讲真正的战斗力》为题，分别收入《邓小平文选》第二卷和《邓小平论国防和军队建设》。 以后，小平同志由青岛乘火车前往烟台，我和杜义德等同志也随行。在小平同志的专列上，我们又向他专门汇报了一次海军的工作。我着重报告了这次到南海西沙地区实地考查所了解的情况，我提出西沙群岛战略地位非常重要，需要重点设防，而过去的防卫体制有些问题。小平同志听了后当即表态说：这个地方一定要坚守!并要我们回去研究一下，如果由海军来守，要给编制。后来，根据小平同志指示精神，经中央军委批准，海军组建了我军历史上第一支海军陆战队，恢复了海军航空兵的指挥机构，加强了西沙群岛和南海地区的防卫力量，同时也健全了海军的兵种建设。 在这次谈话中，我们还汇报了海军下半年的工作安排。当汇报到海军装备建设规划时，小平同志再次强调：要顶用，有战斗能力。不顶用，就是浪费国家财产。当汇报到落实干部政策的工作要贯彻“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时，小平同志说：“这个好，这是得人心的。要历史地看问题，有错误改了就好。” 8月2日上午，小平同志由山东省、济南军区和北海舰队的负责同志白如冰、肖望东、饶守坤等陪同，来到海军烟台基地检阅了舰艇部队。随后又登上了105号导弹驱逐舰出海巡视，我和杜义德等同志也陪同出海。小平同志在舰上详细询问了这艘我国自行设计制造的军舰的性能、装备和使用情况。小平同志这天兴致很高，听完汇报后他走出舱室健步登上了高处的指挥台举目掺望。在6个多小时的航程中，小平同志还不时对照海图观察经过的岛屿和海域情况，向我们了解渤海湾的防务部署。在这次难忘的航行中，小平同志还不时地和舰上的官兵亲切交谈，并合影留念。他在舰上挥毫写下了“建立一支强大的具有现代战斗能力的海军!”的宝贵题词，再一次表达了他对海军建设的关怀和期望。 1979年春夏的几个月里，小平同志在百忙之中几次亲自抓海军的工作，作了一系列的重要指示，为海军的建设指明了方向。当时的中央和军委领导集体对海军的工作是十分关心和支持的，叶剑英同志不久后也视察了海军部队并作了重要指示，徐向前、聂荣臻等老同志都很关心海军的工作，希望我们把海军的建设搞好。青岛会议后，海军党委根据小平同志的指示精神，在党中央和中央军委的领导下，广泛开展了关于真理标准讨论的补课，抓紧了装备大检查和装备的研制工作，落实了干部政策和选拔接班人的工作。这些工作，我们都是从领导机关开始抓起，从转变作风开始抓起。思想路线端正了，工作就推动起来了，在海军广大指战员的共同努力下，海军建设有了新的起色。 如今，小平同志已经离开了我们，小平同志当年视察海军也已经过去快20年了，回首往事，不禁感慨系之。令人欣慰的是，近20年来，海军的建设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这是海军几代指战员奋斗的结果，也是贯彻执行党中央、中央军委的指示和小平同志战略决策的结果。喜看今日世界，香港顺利回归，百年来受尽列强欺侮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回顾历史，帝国主义者侵略中国往往是从海上来的，而我们却总是被动挨打，有海无防。新中国建立后，毛泽东同志为新生的人民海军题词：“为了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我们一定要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这个题词集中地表达了中国人民的深切愿望。在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关怀和领导下，经过10多年的艰辛创业，我们的海军从无到有，在战斗中成长壮大，成为威震海疆的坚强力量。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在以邓小平同志为核心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领导下，海军又从“文革”十年内乱中重新振作起来，走上了新的发展路程。我相信，在邓小平理论的指引下，在以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中央军委的领导下，我们的海军一定不会辜负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和全国人民的殷切期望，努力奋斗，戒骄戒躁，成为保卫祖国，促进统一、维护和平的强大力量。 （作者曾担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等职务） 《回忆邓小平》（上），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年2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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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黄山之巅江淮之滨的颂歌 邓小平同志在70多年波澜壮阔的革命生涯中，曾多次在安徽这片热土上工作和战斗过，一直关心安徽的革命和建设事业的发展。现在，小平同志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他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他的亲切教诲声声在耳。安徽人民深深地怀念他。 一 早在1931年，年仅27岁的邓小平同志就踏上了安徽的土地，到了当时的中共安徽省委所在地芜湖，代表中央巡视安徽党务。1931年4月6日，安徽省委遭到破坏，省委书记王步文、常委霍锟镛等11人被捕，省委机关遭受严重损失。省委机关负责人商议派省委组织部秘书谢节之去上海，向中共中央汇报工作，并请中央派人来安徽指导工作，恢复省委领导机构和职能。中共中央根据谢节之的多次报告和要求，决定派小平同志到安徽芜湖巡视，谢节之担任交通员。5月初，小平同志来到了处于一片腥风血雨中的江城芜湖。关于他的这次安徽之行情况，当时新组建的中共安徽省临时工作委员会在1931年5月23日第二号工作报告中写道：“巡视员返回，谅早见过，关于安徽一切事实情形，想已代为呈报中央，无庸赘叙……同时经济问题很难解决，前次筱萍同志派来巡视时，该问题他是知道的。”1931年7月20日，原中共安徽省委组织部秘书谢节之在给中央的报告中说，由于党内出了叛徒，安徽省委遭受严重破坏，于是“中央认为安徽问题很严重的，即派巡委小萍同志随同我去芜，调查一切事实，产生一个临时工作委员会”。历史文献中讲的“筱萍”、“小萍”，经考证就是邓小平同志。5月中旬，他回到了上海向党中央汇报此行情况。 时隔16年，1947年，小平同志又一次踏上了江淮大地。这时他已是晋冀鲁豫野战军的政委，和刘伯承司令员一起，共同担负起战略反攻的重担。小平同志说：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两头的敌人吸引到中间来，实现中央军委、毛主席的战略意图。刘邓大军越过黄泛区，穿过沙河、汝河、淮河，于8月底胜利到达大别山。经过7个月的艰苦斗争，刘邓大军实施了战略展开，粉碎了敌人的重点进攻，终于在大别山站住了脚。这一时期，安徽皖西留下了他的一串串战斗足迹。1947年10月27日，六安高山铺战斗结束，刘邓指挥部队东移太湖县南阳河、刘家畈一带。11月9日，邓小平政委和刘伯承司令员在刘家畈胡家祠堂召开三纵旅以上和皖西人民自卫军支队以上干部会议，传达贯彻《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中国土地法大纲》，研究战略战术，讨论决定皖西地区党政军组织设置等重大问题。这次会议对皖西地区的形势发展有重大意义。 1947年12月31日，小平同志和李先念同志一起来到金寨县漆店区楼房村检查工作。在听取县委书记张延秋、县长王相卿的汇报后，小平同志指示地方党政干部，要挺住，坚持到底就是胜利。最后，他打开收音机，和大家一起聆听了毛泽东《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的重要讲话。 1948年2月底，小平同志率大别山前方指挥所到达豫皖交界的临泉县韦寨村，与刘伯承同志率领的野战军后方指挥所会合。3月6日，小平同志在临泉县吴营村召开的野战军直属队干部会议上作《关于反攻形势和整党问题的报告》，分析了南下的战略意义和取得的伟大胜利，阐述了整党的意义、方针和方法。3月11日，他又在一纵干部会上作《关于整党和新式整军动员报告》。为了搞好部队的整党整军工作，3月15日小平同志作了《关于部队问题的报告》。 在临泉期间，小平同志联系大别山区和豫皖苏区的实际，深入调查研究，发现一段时间里有些地方出现“左”的错误倾向。3月8日，小平同志奋笔疾书，以对党的事业的高度责任心，给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同志写了《关于进入大别山后几个策略问题》的报告，实事求是地反映了这方面的情况，认真、深刻地分析了产生“急性”病的主客观原因。他总结教训，集中概括出一些重要的基本观点：任何时候，不要忽视团结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中立那些可以中立的人；禁止乱杀人，注意工商业政策；在游击区停止土改等。毛泽东同志高度肯定了这份报告，在报告上批示：“报告非常之好，立转各地仿办。”并在批语中深刻地指出，没有这种“全盘的策略观点与政策观点，中国革命是永远不能胜利的。” 在淮海战役中，中共中央军委决定成立淮海战役总前委，统一领导华东和中原两大野战军，执行领导淮海前线军事和作战的职权。总前委由刘伯承、陈毅、邓小平、粟裕、谭震林同志5人组成，刘、陈、邓三人为常委，小平同志为总前委书记。小平同志率领总前委机关先后住在安徽淮北濉溪县临涣集文昌宫和小李家村，前后达48个昼夜。 小平同志和刘伯承、陈毅同志一起，运筹帷幄。淮海战役一打响，当华东野战军在碾庄地区围歼黄百韬兵团的时候，他们就预料到在豫南的黄维兵团会增援徐州，作了侧击尾击黄维兵团的部署。 小平同志一贯重视对部队进行全局观念的教育。他常说：“战略是全局性的，打仗从来有进攻方向，有牵制方向，一头担轻的，一头担重的。因此，无论我们担着哪一头。千万不要忘记整体，随时随地都要处理好局部和全局的关系。”他要求中原野战军下定决心，坚决拖住黄维兵团的尾巴，让华野主力放手围歼黄百韬兵团。黄维兵团于1948年11月8日由河南驻马店地区出发，15日到达阜阳，18日到达蒙城，第二天突破涡河，在板桥集一带遭解放军重大杀伤。23日，黄维兵团向我南坪集阵地猛攻。这时，刘、陈、邓等首长作了一个大胆的部署，决定在浍河北岸让出一片地方，将敌人诱入我军预设在宿县西南的袋形阵地以内，然后集中兵力伺机围歼之。24日，当敌十八军过河后，知道事情不妙，开始向后收缩，解放军乘机出击，将黄维兵团压缩于双堆集为中心的纵横15华里的狭小地区内，完成了对黄维兵团的包围。与此同时，总前委向中央军委建议，战役第二阶段宜以歼灭黄维兵团为重点，并且提出了具体部署和打法。 中央军委当即批准了这一建议，认为歼击黄维兵团的主客观条件具备了，决定以中原野战军主力担负歼灭黄维的任务，并指令华东野战军派出必要兵力参加这一作战。军委还明确指出：“情况紧急时机，一切由刘、陈、邓临机处置，不要请示。” 黄维兵团是蒋介石嫡系中的精锐部队，辖十军、十四军、十八军、八十五军和第四快速纵队，共约12万人，装备良好，有较强的战斗力，其中十八军是国民党军的精锐主力之一。这时，中原野战军除了四纵、九纵和六纵比较充实外，其余几个纵队都不很满员，总兵力约12万人，与黄维兵团的兵力是一比一，但武器装备却比敌人差多了，要打这样的大仗，实在是很困难的。但是当时中野部队从上到下，对歼灭黄维兵团的决心很大。小平同志说：“只要歼灭了南线的敌军主力，中野就是打光了，全国各解放军还可以取得全国胜利，这代价是值得的!” 在总前委的正确领导下，中原野战军广大指战员不怕困难，不怕牺牲，经过20多天的浴血奋战，到12月15日，终于全歼了黄维兵团，黄维被活捉。黄维兵团的覆灭，使解放军取得了淮海战役第二阶段的胜利，歼灭了蒋介石的一支嫡系王牌军，保证了淮海战役的胜利，加速了中国革命的进程。 淮海战役结束后，小平同志和陈毅同志率总前委指挥机构于1949年4月初由蚌埠郊区孙家圩子移驻肥东县瑶岗村，指挥渡江战役。在孙家圩子期间，小平同志亲自拟定了，《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4月1日呈报中央军委，4月3日被批准。该纲要规定：华东野战军和中原野战军组成东、中、西3个集团，分别由粟裕、谭震林、刘伯承指挥渡江。4月20日，国民党政府拒绝在停战协定上签字。当晚，中央军委和总前委指挥百万雄师打过长江，将国民党政府苦心经营了3个半月的长江防线彻底摧毁。4月23日早上，南京解放，从来不喝酒的小平同志破例在中午与大家同饮庆祝。酒后和陈毅同志到田间散步。小平同志吟诵了唐代诗人孟浩然的《过故人庄》。“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会，青山廓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陈毅同志也诗兴大发，当即作诗一首。“旌旗南指大江边，不尽洪流涌上天。南下金陵澄六合，万方争颂换人间。”4月27日，小平同志乘车离开了瑶岗，晚间到达浦口。 二 新中国建立以后，小平同志担任繁重的领导职务，成为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的重要成员。虽然日理万机，但他仍然关注着安徽的一草一木，关注着安徽的生产和建设。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建立和发展就离不开小平同志的关怀和厚爱。 1958年，为了适应国家经济和国防建设对交叉、边缘学科高级尖端人才的迫切需求，当时担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总书记的小平同志，主持中央书记处会议并亲笔批示成立了这所社会主义新型的科技大学，1975年9月，他在听取科学院领导的工作汇报时指示：“科学院要把科技大学办好，选数理化好的高中毕业生入学”。1983年12月，小平同志在一份关于中国科大的报告中批示：“据我了解，科技大学办得较好，年轻人才较多，应予支持。”在他的关心下，中国科技大学得到了“七五”、“八五”期间国家的重点投资建设，各方面发展取得长足进步，跃入中国名牌大学的前列。 安徽马钢公司车轮轮箍厂的发展也凝聚着小平同志的心血。我国三年困难时期，苏联政府撤销了援建我国的156项建设工程协议书，其中包括轮箍厂工程。1961年春，小平同志主持中央书记处会议，决定自力更生，选定在马钢建设车轮轮箍厂，并指示迅速筹建，尽快投产。国家调集精兵强将，计有8支建设队伍、8个部委专业力量、21个省市的192家主要设备制造厂和2万多名建设大军，全面协作大会战。1962年5月动工，1963年11月18日和1964年7月29日第一个中国制造的轮箍和车轮相继轧制成功，结束了我国车轮轮箍长期依赖进口的历史。该厂投产30多年来，已为国家提供合格产品近400万吨，从1982年起开始出口东南亚、日本等10多个国家，累计创汇2300多万美元。 1960年2月19日至25日，在阔别安徽11年之后，小平同志又来到了这块他曾经战斗过的热土。2月19日，小平同志一行驱车由合肥出发，前往金寨县视察，到金寨后，他接见了金寨县党政领导同志，详细询问了革命老区人民的生产、生活情况。金寨县地处大别山腹地，山高地少，土地贫瘠，加上当时兴建梅山、响洪甸两座水库，淹没了10万亩良田，因此全县人民的生活非常困难。小平同志听到汇报后，心情十分沉重。他说，战争年代金寨人民对中国革命有很大的贡献，在社会主义建设的今天又淹掉了10万亩良田，地方党委政府要关心老区人民的生活、生产，要千方百计地帮助他们渡过困难时期。他还指示说，山区耕地面积少，山场面积大，要抓好见效快的绿化造林工作，比如福建省山区有一种“桉树”，成效快、树干直，不妨引进栽培、推广种植。还有其他方面适合山区的多种经济生产，也要抓，不断增加人民群众的收入，改善人民群众的生活。当天下午，小平同志一行登上梅山水库大坝，欣赏秀丽的水库景色，并在溢洪道处与陪同接待的全体同志合影留念。 2月23日，小平同志又视察了合肥工业大学。在听取校领导关于学校科研成果的介绍后，兴致勃勃地参观了学校科学研究展览馆，对教学科研工作作了重要指示：“做试验嘛，不要怕失败，继续试下去。”“一个新方法，要多研究和试验”。对学校恢复教学科研秩序，他说：“你们搞得对：”在小平同志讲话精神的鞭策下，合工大师生同心同德，使学校的教学科研等多项工作有了很大起色，当年被列为由国家教育部领导的全国重点高校之一。1979年7月小平同志游览黄山时，当时的学校领导找到省委第一书记万里，请小平同志题写校名。他欣然同意，挥毫写下“合肥工业大学”6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1960年2月24日，小平同志在省委第一书记曾希圣的陪同下，专程到淮南视察。在新建成的望峰岗选煤厂，小平同志聚精会神地参观了生产过程。到洗选车间时，由于车间所处位置较高，小平同志的腿在来之前就扭伤了，拄着拐棍，行走不便，大家都劝他不要上去，但他坚持要上去。视察完选煤厂，小平同志提出要下矿井去看看。由于事先考虑他的身体状况以及井下的安全，同志们都劝他不要下井，但在小平同志的坚持下，只好临时安排谢二矿接待他下井视察。谢二矿是“一五”期间我国自己施工建设的第一个现代化大型矿井。小平同志到了谢二矿后，工程技术人员简单汇报了谢二矿的生产情况。他见到技术员都很年轻，便高兴地鼓励他们努力工作，为煤炭事业贡献自己的聪明才智。 离开谢二矿，小平同志接着视察了淮南煤矿机械厂职工的新建住房。这个厂在缺少资金、钢材、水泥的情况下，创造了一种用砖代替水泥板做屋顶的拱形建筑，并自筹资金盖起了三幢四层楼房。小平同志登上楼梯，一边认真观看，一边询问，当他得知这种拱形屋顶每平方米造价仅30元人民币时，连连夸奖道：“这种建筑是个宝，在东北视察时也看到过，既节约木材、水泥，又节约资金，很好，很好!”一番鼓励使在场的干部、工人、群众听了很受鼓舞。 在这次视察期间，小平同志还特意到了当年淮海战役取得决定性胜利的地方——宿县双堆集。 2月25日，小平同志在省、地、县领导的陪同下来到双堆集。虽然天气还很寒冷，但他兴致丝毫不减。当地负责同志立即找来几位群众座谈。小平同志充满深情地说：“双堆集人民为淮海战役的胜利做了大量的工作，作出了牺牲。”谈话结束后，他来到烈士纪念碑前，向在淮海战役中牺牲的烈士致哀。 三 1977年7月，小平同志重新恢复了党、国家和军队的领导职务。1978年12月，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揭开了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新篇章。作为我们党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小平同志日理万机，担负着繁重的工作任务。虽然工作繁忙，但他仍然没有忘记安徽人民。1979年7月，身为中共中央副主席、国务院副总理、中央军委副主席、全国政协主席的小平同志，又一次来到安徽，对黄山进行了为期5天的游览和视察。他健步登上了海拔1800米高的黄山。此时的他已是75岁的高龄了。 7月11日中午，小平同志乘车到达黄山观瀑楼，稍事休息后，便与随行人员来到了逶迤十里的桃花峰下，并高兴地登上了桃花亭，遥望着云蒸霞蔚、烟岚缥缈的天都、莲花、玉屏诸峰。 12日早晨7点多钟，晨曦初露，小平同志迎着朝阳，从山脚下的观瀑楼出发，前往慈光阁。一路上，他步履矫健，观赏着沿途秀丽的景色。黄山的第一个游程有六七十华里。黄山管理处的同志怕他过于劳累，特意备了一顶简易的滑竿随行，但小平同志始终坚持步行，执意不要人抬，硬是从慈光阁步行到玉屏楼，从莲花峰走到始信峰，直到结束整个黄山游程。 当时正是盛夏，时值旅游高峰，游人如织。早在登山前，小平同志就对省委负责同志“约法三章”：第一，不要妨碍群众游览；第二，省委同志不要来陪；第三，不准特殊化。尽管小平同志再三叮咛，负责保卫的同志为了他的安全，还是想悄悄控制一下上山游客的人数，结果还是让小平同志觉察到了，他对工作人员指示说，要让群众上山，不要搞得戒备森严。这样，小平同志在黄山期间始终与群众在一起。 15日下午，小平同志结束了黄山之行。至此，他用3天时间，以“踏遍青山人未老”的英雄气概，游览了山路崎岖的黄山群峰。 下山后，小平同志在观瀑楼接见了安徽省委和徽州地委负责同志。听取了省委领导同志的汇报后，他语重心长地嘱咐我们，旅游事业大有文章可做，要突出地搞，加快地搞。黄山是发展旅游的好地方，是你们发财的地方。并高瞻远瞩地指出：“要解放思想，开动机器；广开门路，增加收入”’“要有点雄心壮志，把黄山的牌子打出去!” 小平同志视察黄山的重要指示，揭开了黄山历史的新篇章。18年来，地处皖南一隅的黄山由“养在深闺人未识”到“大开山门向世界”；黄山市由一个传统农业地区转变为初具现代规模的旅游城市。1990年黄山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定为“世界自然和文化遗产”，之后又荣获“卫生山”和“安全山”称号。年综合接待能力达800万人次，已经成为蜚声中外的旅游胜地。1996年，黄山旅游接待总量达324万人次，旅游总收入6．8亿元，创汇1870万美元，顺利进行了旅游企业改制，发行上市了我国第一只完整概念的8000万旅游B股。全市以旅游业为重点的第三产业发展迅猛，以39％的比重位居三大产业之首。黄山正以鲜明的旅游产业优势和旅游城市特色崛起在安徽南部。 提起小平同志对安徽的关怀，安徽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他旗帜鲜明地支持发生在江淮大地上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早在1962年，全国农村许多地方出现了包产到户，小平同志就表示支持。他在1962年7月一再提出要进一步调整农村生产关系。在7月2日的一次讲话中，他表达了这样的意思。时隔5天，他又对共青团三届七中全会的代表说：“生产关系究竟以什么形式为最好，恐怕要采取这样一种态度，就是哪种形式在哪个地方能够比较容易比较快地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就采取哪种形式；群众愿意采取哪种形式，就应该采取哪种形式，不合法的使它合法起来。” 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省农村发生了一场具有深远意义的伟大变革，广大干部群众在实践中创造并实行了以家庭联产承包制为主的各种形式的农业生产责任制。全省各地一些基层单位开始试行包产到组、包产到户、包干到户的农业生产责任制。其中凤阳县犁园公社小岗生产队严俊昌、严宏昌等18户农民在实行包产到组责任制后又改为包产到户，第一年(1979年)就获得大丰收，总产量为上年的4倍，第一次向国家贡献粮食3万斤，油料2．4万斤，农民平均收入311元。 从凤阳发生的奇迹中，我们看到了农村改革的希望。在总结各地经验的基础上，我们制定了《关于目前农村经济几个问题的规定》，简称“六条”。其主要精神是尊重生产队的自主权，允许和鼓励农民搞家庭副业，产品可以到集市出售，农活可以责任到人。这份文件是粉碎“四人帮”后，关于我国农村改革过程中最早的一份文件。小平同志虽然刚刚复出，但看到这份有争议的文件后拍案叫好，当即表示支持。1978年，他出访巴基斯坦途经四川，特地向当时中共四川省委的负责同志推荐“六条”。四川省委顶着“左”的压力，仿效安徽也制订了一个农村改革的“十二条”。从此，安徽和四川两个农业大省，成了国人瞩目的典型，同时也成了众人争议的目标。到1979年底，我省农村生产队中，有61．4％实行了联系产量的责任制。 1980年夏初，围绕包产到户的争论在激烈地进行。有些同志存有疑虑，有人认为这是复辟资本主义，是“开倒车”。全省的双包到户责任制承受着巨大压力。在这关系到农业生产责任制和农村改革的关键时刻，小平同志站了出来，坚定地支持肥西的包产到户和风阳的包干到户责任制。他指出：“安徽肥西县绝大多数生产队搞了包产到户，增产幅度很大。‘凤阳花鼓’中唱的那个凤阳县，绝大多数生产队搞了大包干，也是一年翻身，改变面貌。有的同志担心，这样搞会不会影响集体经济。我看这种担心是不必要的。我们总的方向是发展集体经济。实行包产到户的地方，经济的主体现在也还是生产队。这些地方将来会怎么样呢?可以肯定，只要生产发展了，农村的社会分工和商品经济发展了，低水平的集体化就会发展到高水平的集体化，集体经济不巩固的也会巩固起来。关键是发展生产力，要在这方面为集体化的进一步发展创造条件。”“总的说来，现在农村工作中的主要问题还是思想不够解放。”讲话以马克思主义的远见卓识，在我国农业和农村改革何去何从的关键时刻，拨开迷雾，指明了前进的方向。从此，农村改革的骏马在神州大地上迅疾奔驰。以我省为例，1981年全省农业总产值首次突破100亿元，达到110．78亿元，1982粮食年度(1982年4月1—日至1983年4月1日)我省调出外贸粮12亿公斤，创历史最高纪录，令世人刮目相看。 小平同志对改革开放中出现的新情况新事物十分重视，并给予满腔热忱的支持和指导。在80年代初，我省芜湖市的一个个体户名叫年广久，他大批雇工经营，制作和销售瓜子得以致富，被人称为“傻子瓜子”。在当时有两个问题没有遇到过：一是年广久雇工经营，算不算剥削?二是他该不该致富?当时许多人为此担心，主张取缔。小平同志从改革开放的大局出发，主张不能动。1984年他在中顾委第三次全体会议上讲话中说：“我的意见是放两年再看。那个能影响我们的大局吗?如果你一动，群众就说政策变了，人心就不安了。你解决了一个‘傻子瓜子’，会牵动人心不安，没有益处。让‘傻子瓜子’经营一段，怕什么?伤害了社会主义吗?” 时隔8年，小平同志在南方讲话中再次提到了这件事。他说：“农村改革初期，安徽出了个‘傻子瓜子’问题。当时许多人不舒服，说他赚了一百万，主张动他。我说不能动，一动人们就会说政策变了，得不偿失。像这一类的问题还有不少，如果处理不当，就很容易动摇我们的方针，影响改革的全局。”现在再回过头来看一看小平同志当初的这个决策，是多么正确，多么高瞻远瞩! 1992年2月20日，小平同志到南方视察返京途经蚌埠市。在听取当地党政领导同志的汇报后，小平同志作了重要指示。他要求我们解放思想，胆子更大一点，决心更大一点，只争朝夕，把经济搞上去；最后，我们依依不舍地送小平同志离去，衷心希望他以后再来看一看一年比一年富饶的江淮大地。谁知，这竟是他最后一次来安徽，成为我们最大的遗憾! 小平同志说：“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情地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小平同志虽然与世长辞了，但他关心安徽建设发展的谆谆教导却永远留在安徽人民和全国人民心中。我们相信，在以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正确领导下，高举邓小平理论的伟大旗帜，坚定不移地走小平同志开辟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安徽的改革开放将取得更大的成绩，安徽的前途将更加灿烂辉煌。 （作者原中共安徽省委书记） 《回忆邓小平》（下），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年2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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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人民永远怀念小平同志 邓小平同志作为共和国的开国元勋、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的重要成员、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和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为党和人民立下了彪炳史册的丰功伟绩。从民主革命时期，到建国以后，特别是实行改革开放的岁月，一代伟人邓小平同志多次亲临广东，走遍南粤大地，为我们的革命和建设事业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人民心中树起了一座永存的丰碑，我们永远深深怀念着他。 一 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小平同志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英勇奋斗、转战南北。他或匆匆路过，或辗转作战，在广东留下了闪光的足迹。早在1929年夏，他作为中共中央的代表，前往广西策划组织百色、龙州起义，首次途经广东。1930年底，小平同志根据中央指示，召开红七军前委会议，决定向广东小北江地区发展。会后，邓小平、张云逸等同志率领的红七军从广西经湖南进入广东，奋战粤北。1931年1月30日，红七军在广东乳源县梅花村与敌军激战，伤亡很大。2月上旬，红七军前委决定，放弃在粤北、湘南一带建立根据地的计划，从广东仁化、乐昌进入江西中央苏区。7月，邓小平、张云逸等同志率领的红七军与中央苏区红军在江西省永新县胜利会师。1931年2月，小平同志奉命前往上海向党中央汇报工作。他路经粤赣交界处的大庾到广东南雄，次日又步行到广东韶关，然后乘火车到广州，再经香港抵达上海。拂去半个多世纪的征尘，1992年邓小平同志到广东时，感慨地提起他在广东这些战斗经历，万分惋惜地说，在梅花村一仗中，牺牲了许多重要干部，对牺牲战友的怀念和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新中国建立后，小平同志对广东的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十分关心。50年代到70年代，他不下10次亲临广东视察、指导工作。1957年6月，小平同志到广州，向省委领导同志传达中央的指示，指导广东工作。1958年4月22日到29日，他在广州出席毛泽东同志主持召开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研究我国工业建设问题。这期间参观了广东省农具改革展览会。1960年1月26日到2月11日，他再次来广东视察指导工作，风尘仆仆，足迹遍及广州、海南岛(当时归属广东省)、湛江市、阳江县(现阳江市)、新会县、江门县(现江门市)、佛山市等地。1961年3月13日到23日，他在广州出席毛泽东同志主持召开的中共中央工作会议，参与讨论制定党的农村政策。 粉碎“四人帮”以后，小平同志于1977年11月11日至20日又一次来到广东。在广州期间，他与叶剑英同志一起分别会见了广东省、广州市党政领导干部和广州军区陆、海、空三军师以上干部以及警卫战士，还兴致勃勃地游览了白云山。小平同志对广东的干部、群众，对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倾注了无限深情! 二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小平同志以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的胆识和韬略，高瞻远瞩、运筹帷幄，领导全党和全国人民拨乱反正，进行社会主义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伟大实践。他对广东的改革和发展寄予厚望，给予亲切的关怀和及时有力的指导帮助，总是在关键的时刻指明方向、给予鼓励，使广东进入了有史以来最辉煌的发展阶段。 1979年7月间，中央决定，发挥广东邻近港澳、华侨众多的优势，给予广东一些特殊政策，让广东在改革开放中先行一步。此前，小平同志就指出：要办特区，中央没有钱，你们自己去搞，“杀出一条血路来。”“杀出一条血路来”，这可以说是小平同志深刻总结了我国30年社会主义建设，也包括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经验教训，痛下决心摆脱长期以来困扰和束缚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充分发挥的原有模式，走出一条显示社会主义制度的生机和活力的新道路的肺腑之言!小平同志和党中央把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广东，是对广东干部群众的最大信任和深切期望。正是在小平同志和党中央的信任、鼓励和支持下，广东人民以大无畏精神，大胆探索创新，先后在深圳、珠海和汕头成功地创办了经济特区。 特区的创办不是一帆风顺的。有来自白手起家创业的艰辛，更有来自各方面的不理解和非议。到了1984年，5年过去了，深圳特区的建设初具规模，办起了一批中外合资、合作的企业，初步形成了建设资金来源以吸收外资为主、产品以出口外销为主、经济运行以市场调节为主的经济格局，出现一派令人振奋的新气象。然而，与此同时也招来一些疑虑、非议和指责，有的人甚至把办特区、发展三资企业看成是搞资本主义。 小平同志纵观改革风云，关注特区命运，办特区是他提倡的，是不是能够成功，他要来看一看。1月24日，小平同志乘专列直接到了深圳。当天下午，深圳市委汇报了特区的工作情况。随后，邓小平等同志游览了深圳市容，登上了22层的国际商业大厦，俯瞰深圳新貌。1月25日上午，他先后前往中航技术进出口公司深圳工贸中心和深圳渔民新村视察。26日以后，他连续考察了中山市和珠海经济特区。经过实地考察，小平同志得出了结论，他说：办特区是我提倡的，中央决定的，现在看来，路子是走对了。1月29日中午，他欣然为珠海题词：“珠海经济特区好。”2月1日，又高兴地为深圳题词：“深圳的发展和经验证明，我们建立经济特区的政策是正确的。”这是对经济特区的充分肯定和巨大激励，坚定了我们办好特区的信心和决心，极大地鼓舞全省人民在改革开放中大胆探索。 三 最令人难忘的是时隔8年之后的1992年春，小平同志再一次到广东视察工作。从1月19日至29日整整11天，我作为广东省委书记全程陪同考察，有幸亲睹一代伟人的风范，亲耳聆听他的震动九州大地的谈话，至今追忆起来，仍然心潮澎湃。 那是风和日丽的春天。1月19日上午8时许，我和深圳市委的负责同志来到深圳火车站迎候小平同志。8时45分，专列抵达深圳站。看到小平同志神采奕奕，健步走出车门，我们都十分高兴。我迎上前去握着他老人家的手说：广东人民想念您、盼望您的到来!他亲切地和大家一一握手，然后一起乘车前往深圳迎宾馆。到达驻地，大家和小平同志道别后就走了。我想会不会还有什么事，就留在门口没有走。果然刚过一会儿，小平同志就走出来，说要出去看看。我考虑他毕竟是88岁高龄了，旅途又这么劳累，就劝他说：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他说：“我坐不住呀!”听了这句话，我顿时心头一热。这位中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总设计师，创办经济特区的主要倡导者和决策者，对特区的探索实践，对广东的建设发展，心里是多么惦念啊!于是我们只好一边叫工作人员准备车辆，一边陪着小平同志在院子里散步。这时邓楠同志提起1984年小平同志为深圳特区题词的事，小平同志随口念道：“深圳的发展和经验证明，我们建立经济特区的政策是正确的。”事隔8年，小平同志说起来竟一字不差，在场的人对他仍有这么好的记忆力，感到由衷地高兴。我向小平同志介绍了深圳和珠海在城市建设中不同的地方，他称赞说：“好嘛，各有特色。”言简意赅，一个城市的建设要有自己的特色，一个国家的发展也必须走有自己特色的道路。车准备好了，我们就陪同他乘车游览市容。看到到处是繁荣兴旺、生机勃勃的景象，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心情非常好。 小平同志每到一地，总喜欢登高望远，纵览全貌。1月20日，他来到深圳国贸大厦，登上53层楼，看到高楼林立，到处是一片欣欣向荣景象，上次来深圳曾经登临的国商大厦，如今成了“小弟弟”。他高兴地肯定深圳改革开放的成绩。他目光深邃、语气坚定地说：“要坚持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政策，关键是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不坚持社会主义，不改革开放，不发展经济，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条。基本路线要管一百年，动摇不得。”这番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充分体现出他对中国社会主义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事业不可逆转的坚定信念和认定目标、坚韧不拔、压倒一切艰难险阻的豪迈气概!激励着我们坚定不移地全面贯彻党的基本路线，沿着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走向新世纪、走向新胜利! 小平同志十分关心广东的改革开放和各项工作的发展。在这次视察期间，小平同志赋予广东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用20年时间赶上亚洲“四小龙”。那是他抵达深圳的头天下午，我们陪他乘车游览市容。他问我广东省多少人口，我回答说，有6300万人，面积17．8万平方公里。小平同志说：广东要力争用20年的时间赶上亚洲“四小龙”。停了一会，他补充说：“不仅经济要上去，社会秩序、社会风气也要搞好，两个文明建设都要超过他们，这才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此后，他一直关心着这件事。 1月23日上午，我和珠海、深圳市委的同志陪同小平同志从蛇口乘快艇去珠海。在快艇上刚刚坐定，我摊开一张广东省地图，简要向小平同志汇报广东的情况和工作。小平同志戴上老花眼镜仔细地观看地图并询问一些情况。我说：广东经济发展大致可分为三种类型，一片是经济比较发达的珠江三角洲为“第一世界”；一片是粤东粤西平原地区为“第二世界”。讲到这里小平同志就说：那余下的是“第三世界”了?我说：是。我省广大山区经济还比较落后，为“第三世界”。小平同志说：要得。他肯定了广东发展的思路，认为广东用20年时间在综合水平上赶上“四小龙”是有希望的，他还鼓励我们说：抓住时机，发展自己，关键是发展经济。广东要带头闯，再上几个台阶。 小平同志还对进一步搞好党的建设提出了殷切的期望。谆谆告诫我们：要坚信马克思主义。“学马列要精，要管用的。”“实事求是是马克思主义的精髓。要提倡这个，不要提倡本本。我们改革开放的成功，不是靠本本，而是靠实践，靠实事求是。”小平同志是这样倡导，也是这样身体力行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小平同志牢牢把握马克思主义的精髓，敢于一切从实际出发，善于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解决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实践中的问题，找到了一条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这是他留给我们的最为珍贵的精神财富。小平同志还联系党的历史谈到：“现在，有右的东西影响我们，也有‘左’的东西影响我们。但根深蒂固的还是‘左’的东西。”“右可以葬送社会主义，‘左’也可以葬送社会主义。中国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这番精辟的话语，确实是对中国革命和建设经验的深刻总结。从深圳到珠海一个多小时的航程，小平同志始终精神饱满，亲切地和我们交谈，给了我们许多教诲，都是那样的深刻感人。 在这次视察中，小平同志多次提到“发展才是硬道理”的重要思想。当时，对如何发展，如何看待发展中出现的一些问题，党内和社会上都存在一些不同的看法。小平同志通过在珠海、顺德等地考察，印证了他的观点。他说：“我国的经济发展，总要力争隔几年上一个台阶。”“看起来我们的发展，总是要在某一个阶段，抓住时机，加速搞几年，发现问题及时加以治理，尔后继续前进。”抓住机会发展，不要丧失时机。小平同志的分析给我们很大的启迪。广东人民正是遵照小平同志的教导，抓住机遇求发展，在短时间内又上了一个新的经济发展台阶。到1997年，广东实现国内生产总值7308亿元，6年平均增长16．5％；人均国内生产总值10400元，年平均增长14．6％。全省国内生产总值提前3年实现翻三番的目标。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是小平同志在考察中强调的又一个重要观点。1月25日，小平同志来到珠海亚洲仿真系统控制有限公司，当他了解到该公司的仿真技术在亚洲处于领先地位时，显得十分高兴。他说，科学技术越新越好，越高越好。越高越新，我们也就越高兴。不只我们高兴，人民高兴，国家高兴。当时他问公司经理：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观点你看站不站得住脚?公司经理回答说：实践证明，完全站得住脚。小平同志说：要靠你们来回答这个问题，我相信是正确的。他看到公司的科技人员都很年轻，高兴地说：祝贺你们，祝贺你们年轻!他亲切地和一位青年科技人员握手，风趣地说：要握一握年轻人的手，发展科技的希望还在年轻人。小平同志强调要重视教育、重视人才，想方设法引进人才。他对科技人员语重心长地说：对我们的国家要爱呀，要让我们的国家发达起来。中国穷了几千年了，现在是改变这种状况的时候了!联想小平同志曾深情地说过“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深地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看到这位年近90高龄的中国人民忠实的儿子，跨越半个多世纪的时空与风云，孜孜不倦地求索救国救民、强国富民的真理，对祖国对人民充满着爱，我们不禁从心底涌起对这位伟人的无限崇敬之情! 我清楚地记得，小平同志视察南方在广东逗留了11天，仅仅休息了两天时间，其余时间天天到基层实地考察。他不顾年事已高，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谈。他在视察期间没开过一次会，所有的重要谈话都是在路上、在现场边看边谈的。这些谈话看似即兴而讲，实则是深思熟虑、有感而发。小平同志的谈话回答了关于改革开放中一系列重大问题，关系到国家的前途命运，关系到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成败得失，对我国的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有着极其重要的指导意义。 小平同志在视察期间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那时，小平同志到了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欢腾的人海。在深圳国贸大厦，小平同志从顶层下来时，从一楼大厅到三楼，到处是人山人海，人们看到小平同志都激动万分，高声问候“小平同志，您好!”“邓爷爷好!”不停地尽情鼓掌。在珠海视察工厂走出厂门的马路上，有数以千计的群众聚集在这里，兴高采烈地鼓掌欢迎小平同志，情绪高涨。这掌声和问候声，表达了人民群众对小平同志的爱戴和崇敬，也反映了身受其惠的人民群众对改革开放政策的坚信和拥护。小平同志置身于群众当中，总是满面笑容，频频向群众招手致意。在珠海生化药厂，一位企业负责人对小平同志说：我母亲知道您要来，流着泪叮嘱我，要我当面祝您身体健康。小平同志亲切地说：谢谢你的母亲，我也祝她健康长寿。这些感人的场面生动地反映了小平同志和群众水乳交融的感情，小平同志时时刻刻都惦记着群众，人民也永远铭记着小平同志。 1月29日，小平同志要离开广东了。在广州火车站，小平同志接见了广州地区的党政军负责同志，并和大家合影留念。然后，我们目送小平同志登上列车。看着小平同志头上丝丝白发，望着他风尘仆仆的身影，大家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至今，我们的耳边一直萦绕着他那洪钟般的历史强音： ——“我们要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上继续前进!” ——“从现在起到下世纪的中叶，将是很要紧的时期，我们要埋头苦干。我们肩膀上的担子重，责任大啊!” （作者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共广东省委书记） 《回忆邓小平》（下），中央文献出版社 |